春天里的鸡

前天合作的花艺师说要上山找树根,那天阳光很好,约了几个人就一起去了。回程路边看见一个养鸡场,上百只鸡散步在路上山边,就停下来。

花艺师一看就说这个鸡补,跑去找老板问,我也下车站在路边吸烟看鸡。你别误会,我说的是真的鸡,一大群走地鸡,在临海城西郊一座叫松山的半山腰。

冷知识的图片 第1张

都说鸡好斗,这回是体会到了,很有趣。

鸡的群体生活充满了无政府主义混乱,仅仅个把小时就发生了无数场冲突,而且看上去毫无目的性,就是歪个脑袋看见隔壁正好有一只就追了上去,接近于你瞅啥。

另外那只也搞不太懂丫为什么要追,但既然追了就要跑,然后两只鸡就在鸡群中破群追逐。全面带动了鸡群的流动性——其他鸡也兴奋起来,不断加入,纷纷聚过来你一口,我一口,像古惑仔们争堂口,场面相当混乱,搞得那只原本专心欺负鸡的那只有点茫然,推推搡搡中它被挤了下来,在一群闹哄哄的鸡群中一脸懵逼。

这种场面每十分钟就发生一次,刚才还在雄赳赳追逐另外一只鸡的鸡,下一刻背上就拥挤得站上了好几只。按照这样普遍性来看,在场每只鸡都得到了充分的锻炼,尝遍了生活的上下沉浮,个个都是健壮的、警惕地、昂首地、一步一个脚印的。

所以养鸡的老汉报出了一个令人惊叹的价格,花艺师是个大方的人,他说:来三只嘛!

冷知识的图片 第2张

正如在鸡眼里,人可能都长得差不多一样,在人类眼里,鸡都长得差不多,为了增加识别度,我决定顺着百家姓给它们命名。

冷知识的图片 第3张

这是老赵,尾巴上的羽毛差齿不齐,但是油光发亮,目光炯炯,鸡冠红胜火,老赵明显具有挑衅鸡格,我站在路边,它会昂首挺胸走过来,骄傲得仿佛怀揣着教皇手谕的骑士,利爪沉思般在水泥路面上敲击,就像拿唐·维托·卡希奥·费尔罗准备杀人灭口前的习惯那样,对着我左顾右盼。

后来老钱过来了,它看老赵正神游物外有可乘之机,一个旱地拔葱就跳上老赵的脊背,老赵措不及防,连使霸王卸甲却抖不下来,老钱像王八一样死命咬住了它后脖子上的羽毛,老赵慌了,施展凌波微步把老钱驮入鸡群。正乱间,一旁闲逛的老孙老李看见,欢天喜地地咯咯了几声,加入战队,一会儿老孙骑上去了,一会儿又是老李趴在老孙身上趾高气昂,可怜老赵鸡毛飞上天。

 

老周在旁边冷眼相看,不为所动,自从老吴上次把它从那只翠花母鸡身上赶下来之后,它们就结下了不解之仇。老周也是讲政治的鸡,最近它跟土狗阿黄的双边关系正在良好建立,老周心想,要是阿黄再收一次鸡屁股,妥了,哥们在这里从此横着走~想上芦花上芦花,想上翠花上翠花,哼哼……

 

老郑却有些郁闷,今天早上,它在一帮闲汉的怂恿之下飞上了一棵树,稳稳地站住了,在此之前,没有任何鸡能够做到这一步,老郑得意洋洋地捉着树枝,正准备开始吟诗,一些不协调的言论就从树下传了上来:

呀!鸡屁股长得这么难看呢~

我靠,小肚腩这么大啊,平时还真没看出来呢!

嘿嘿!裤头粉红色的哟……

老郑羞愧难当,如站针毡,这时候,它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:不知道怎么下来。

按理说扑腾几下翅膀也是可以的,但老郑前阵子摔断了锁骨,导致胸大肌受损,老郑心里明白,要是张开翅膀,它会像一架只有一半螺旋桨的直升机垂直落体,本来也没什么,最多一个驴打滚爬起来就是了,天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树底下成了鸡的粪坑……

正当老郑无奈思索鸡生,老钱骑在老赵背上,老孙和老李开始摔跤,阿黄懒猪一样睡觉的时候,马路对面传来几声清越的鸣叫声,这啼声是如此的不同,引得众鸡抬眼一看。

冷知识的图片 第4张

只见老王从母鸡窝里慵懒地走出来,虽然还是雄壮异常但也掩饰不住一丝疲惫。与此同时,几只粉嫩的母鸡追了出来,跟在老王背后,有些衣冠不整,有些嘴里携着野花儿,轻声细语的叽里咕噜,仿佛在不舍,又仿佛在哀怨,它们惶然地走在老王背后,像烂漫的春色。

这一幕无疑激起了马路对面的同仇敌忾,只见那鸡群中发了一声喊,老赵老孙老钱等就气势汹汹地扑了过去,群情激奋的烟尘滚滚中,只能看见老王一只鸡爪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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