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歌灵魂施光南

他是解放后文化部唯一授予的人民音乐家

他与聂耳、冼星海齐名

他被国务院授予改革先锋称号

他被人民授予时代歌手荣誉

他的名字寓意光耀重庆南山

他是——

现在的年轻人,可能很少听过施光南的名字,但是,他们绝对听过他的歌:《在希望的田野上》《祝酒歌》《周总理,你在哪里》《打起手鼓唱起歌》《最美的赞歌献给党》……

 

施光南是重庆南山人,祖籍浙江金华。1940年8月22日,一颗不朽的音乐种子在南山落地了,他的父亲叫施复亮,他的母亲叫钟复光,钟复光是重庆江津人。这对夫妻是革命的知识分子。

 

在那用竹子搭成的临时医院里,人们七手八脚地与日寇的敌机赛跑,把小小的施光南抬进了防空洞。伴随着敌机炮弹的轰炸声,婴儿的啼哭声也震惊了时空,那是一声多么响亮的啼哭呀,谁也不知道,那声啼哭为将来的人民音乐增添了什么永恒内容。

 

是的,施光南出生的时候,这不是摇篮曲的呢喃,而是残酷侵略者血腥的咆哮。

 

施复亮夫妻俩从小就重视对孩子的教育,小小的施光南,儿童时代就有人称他为“神童”。他4岁就被当校长的母亲带着上了小学,5岁时,就写出了他人生的第一首作品《春天》:“春天到了,桃花开开,小鸟飞飞,黄莺在树上叫。它们快活,我也快活,我们大家都快活……”这首《春天》在参加1945年重庆市青少年歌唱比赛时,还意外地获奖。

 

 

一,与红歌灵魂施光南的对话

 

1986年左右,那时我还在中共重庆市委党史研究室主办的《红岩春秋》当记者,有一个绝好的机会,我可以到天津去采访施光南。那天我在一位副市长家中办事,听他说,施光南不久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今年已经转正。听到这个消息异常兴奋,我向总编提出申请,到天津去采访施光南,我认为,这应该是党史的一个重要内容。编辑部批准了我的申请。但当时市委有重要活动需要我参加,无暇去天津采访,批准我用电话采访。于是,我用市委的电话打到了施光南的座机上,用一首诗表达了向他的问候:“锦城丝管日纷纷,半入江风半入云。此曲只应天上有,人间能得几回闻。”

他也很幽默,回道“昵昵儿女语,恩怨相尔汝。哗然变轩昂,勇士赴敌场。浮云柳絮无根蒂,天地阔远任飞扬(飞翔)。喧啾百 鸟群,忽见孤凤凰。跻攀分寸不可上,失势一落千丈强。嗟余有两耳,未醒听丝篁。自闻颖师弹,起坐在一旁。推手遽止之,湿衣泪滂滂。颖乎尔诚能,无以冰炭置我肠。”

我很惊异,如果不是事先有准备,他就是一个很熟悉古典诗词的音乐家。

 

因为他并不认识我这我这个小记者,也不知道我的采访,这只说明一点,他的知识不仅在于音乐,文学知识也很渊博。

 

我问他:“最近有什么新作品。”

 

他回复:“江郎才尽呀,我的一切都是党给予的,希望自己能作为一名党的文艺尖兵,我要用自己的笔,尽力去写,写出无愧于我们的祖国,无愧我们时代的作品。”

 

对于他的人生,我尽力去作了采访,他很谦虚,只是说了对重庆的思念,对南山的向往,他说他出生在南山,那是一座多么美丽娇艳的山呀,山花浪漫,空气清新,如果说他是一颗种子,南山就是他生根发芽的黑土地。

 

他问我:“知道我为什么名施光南么?父母亲希望我能光耀重庆南山。重庆是一座充满了诗意的城市,千百年来,许许多多文人墨客在这里留下了精彩绝伦作品和故事,比如诗仙的《朝发白帝城》;还有李商隐的《夜雨寄北》。三千年江州府,八百年重庆城,重庆这块土地不知道寄托了多少诗人的欢乐与离愁,也不知道埋藏着多少未知的动人故事,山城中的南山,原名叫汪山,那里清新怡然,静谧美好,我渴望永远沉梦其中,不想醒来……”

 

末了,他说欢迎我去天津采访,还问候了当时中共重庆市委顾问委员会的副主任黄友凡同志,他说,黄友凡是他父亲的老朋友。

 

通完电话后,我立刻向黄友凡同志作了汇报。

 

据黄友凡同志回忆:他在解放前做过党的地下工作,施光南的父亲也做过地下工作,他们都是党的早期革命工作者。因此彼此有过接触,有一次他遇到了危险,还是施复亮同志托人及时报信,他才幸免于难。当时他不叫这个名字,名叫施存统。黄友凡做过宣传部长,我们都习惯叫他黄部长。他说,当时他在办革命刊物《活路》,施存统给他写过稿。解放后,施复亮作过劳动部副部长,施光南的母亲钟复光也是我党早期的妇女工作者,他们夫妻都是革命知识分子,是在武汉武昌的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担任教官时认识的。因工作需要没有固定生活,碾转匪测,带大施光南很不容易。这个娃娃(指施光南)简直就是个音乐天才,小时候曾叫过他“神童”。

 

 

二,他把生活过成了歌

 

如果施光南还在,今年应该是83岁了,如今,80多岁依然身体硬朗的人多了去,可惜他走早了。

 

施光南小时候不大爱说话,但是对歌特别敏感,一旦唱起歌来,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。老师教的儿歌,他一听就会,不但自己唱,还会自己编曲,比如《两只老虎》,就被他随口编成了“肚子饿了,肚子饿了,要吃饭,要吃饭,不知何时吃饱,不知何时吃饱,真难堪,真难堪……”

 

前文说了,他自己作词作曲的《春天》,一下子获得了比赛的第二名,还得了一个奖品,一个大木马,那年,他只有5岁。

 

解放后,他随父母搬到了北京,在学校里,他很快就被戏曲和民歌吸引,唱京剧,唱河北梆子,成为了学校里的文艺积极分子。他自己编写曲子,自己演唱,还到广播电台去表演。

 

考上了北京101中学后,他就开始正式作曲了,找来了报纸上的苏联诗歌,进行创作。有次在上课的时候,他的灵感突然触电,他对同学说:有一股旋律的泉水喷发了,他要创作。他激动地在短短的一天内就写出了《懒惰的杜尼亚》。他把这首歌寄出去发表时,有时不署名,还介绍这是爱沙尼亚民歌,作者是阿查都利亚。不久,施光南发现,在北京少年合唱团演唱的曲目里,有一首《懒惰的杜尼亚》,这让他激动万分。这首歌是他写的呀,他成功了,他不顾一切地要去人民剧场,他要入场听,可是他没有票,进不去,于是,他急得哭。正当他在门口伸着头张望时,有一位好心的人因认识他的父亲,匀出票给了他,他才得以进场。他听到了自己创作的曲子,《懒惰的杜尼亚》熟悉的旋律响起来了,施光南的心跳动得非快,他高兴得忘乎所以,这是他公开发表的第一个作品。

 

啊,他终于得到了社会的承认,他的歌曲走向了世界,走进了人们心中,当晚,他就失眠了。

 

以后,学校为了培养他,让他编辑一本学校的音乐刊物《圆明园之声》,他又开始化名为伊万诺夫,扎西旺堆等,把自己的作品发表在刊物上。他写的歌都很好听,深得人们的喜爱。每每当他听到人们的赞扬时,他都很享受,很惬意。但是,人们在喜爱这些歌的同时,却不知道写歌的作者就在他们之间,这让施光南更加感到兴奋和有趣。

 

1957年,当时只有17岁的施光南,已经创作了上百首歌曲。少年朋友们很是感到自豪,因为在他们的同学和朋友之间,出了一个天才作曲家,于是大家凑钱,为他出了本歌曲集《中外民歌选》,这本小小的歌曲集大受欢迎,可是只有少数人知道,这本歌曲集里的歌注明是西藏的、云南的、苏联的,其实都是出自施光南之手。

 

1959年,施光南考入了中央音乐学院,于是,他如虎添翼,更加勤奋地将自己融入了音符和旋律之中。这时,他初步显露了红色灵魂的音乐素质。他找来了《革命烈士诗抄》,为他们谱上了曲,等于为革命的诗歌长上了翅膀。那时,他还写出了后来流传世界的小提琴曲《瑞丽江边》。

 

他从中央音乐学院毕业后仅两年,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,还没有来得及大展宏图,革命的风暴就席卷全国。他顶着压力写歌,可以想象,当时的境况有多么糟 。他写出了《马铃声声响》,可是无人敢唱,更无人敢演。这令施光南十分痛苦,他不理解,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

 

革命的大风暴里,居然也会有浪漫的情节,他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重大事件,有一位姑娘爱上了他,她叫洪如丁。洪如丁如天边的晚霞,如晴天的朝阳,一下子照亮了施光南迷惘的心儿。

 

初恋那会,施光南是木讷的,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,这一点,他不像个重庆崽儿,不会扰女。他只知道端个杯子,还不知道喝水,紧张得不晓得说话。

 

还是姑娘先开口,她说:“我听过你写的《五好红花寄回家》,写得很好,我一下子就被歌吸引住了,唱了五遍还想唱。”这一下可把施光南乐坏了,他说到歌,话匣子就打开了,结果全是谈歌,没有半点花前月下,柔情万种。是呀,他们都忘记不了那次约会,施光南三句话不离本行。以后,洪如丁与他约会,他都要迟到,姑娘也从不怪他,因为深深地懂得施光南的心,他的心早已被音乐融化,早已被旋律渗透,他的整个人,早已不属于他自己,而是把自己交给了歌曲创作。一辈子,她如钟子期理解俞伯牙一般,成为了最最理解施光南和他的音乐的知心者。

 

有一次,施光南把新创作的《最美的赞歌献给党》弹奏给洪如丁听,请她提提意见。她却一下子就听出来,曲子里加上了朝鲜音乐的元素。这下子可把施光南高兴坏了,他把洪如丁视为知音:你能听懂我的心。

 

在妻子过生日的时候,施光南想到给妻子一个生日礼物。那天,他写出了后来全国流行的歌曲《打起手鼓唱起歌》,后经关牧村演唱后,立刻火爆。

 

其实,妻子早就懂得了他的心,就是在谈恋爱的时候,施光南在约会中,十次有九次迟到。妻子不在乎,因为她知道,施光南会把生活过成歌。而施光南,却早就把歌过成了生活。

 

三,不愧人民音乐家的高尚称号

 

人民音乐家,是我国对具有卓越贡献的作曲家的高尚称号,我国先后有三位作曲家获得此殊荣。

 

第一个是聂耳,他也被称为“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开路先锋”。可惜他在23岁时,就在日本海边溺水身亡,他为电影《风云儿女》创作的主题歌《义勇军进行曲》,成为了我国国歌;第二个是冼星海,出身贫苦渔民家庭,1928年考入国立音乐学院。后赴法国留学。回国后积极投身抗战音乐创作,写出了《黄河大合唱》,成为了世界范围内很影响力的大合唱。他的歌鼓舞了人民抗战的斗志,吹响了战斗号角,把音乐贡献给了中华民族。

 

第三个,就是出身在重庆南山的施光南,这是我国在解放后唯一一个被授予人民音乐家光荣称号的音乐家。施光南短短的一生中,写下了1300多首作品,其实他死的时候才49岁,现在普遍传说他死于50岁。

 

他的作品几乎曲曲都是经典,还有一部旧钢琴,这就是他留给后人的遗物。

 

与聂耳、冼星海不同的是,施光南是解放后成长起来的音乐家。他写的不是抗战歌曲,而是和平年代的歌曲,长在红旗下的施光南讴歌的是新时代,更多的是需要欢快明朗和美好悠扬,还有喜悦真诚和深沉热烈。他的歌曲就是这样,从《在希望的田野上》到《多情的土地》,从《打起手鼓唱起歌》到《吐鲁番的葡萄熟了》,欢腾和豪迈,是施光南歌曲的主调。我们能够感觉到,施光南就像是一个快乐的仓库,所有的快乐都通过歌曲这条运输渠道,输送到了我们的心田。他留给自己的是什么呢,是清贫,是忘我,是积劳成疾,仅仅49岁,就因脑溢血去世。我问过我身边的一些年轻朋友,知道施光南是谁么?他们摇摇头。是的,他写的歌,曾经捧红了无数歌唱家,感染和激励过几代人,可是他却渐渐在被人遗忘了,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景况。

 

才华横溢,英年早逝,他创作的歌曲将会流芳百世,向伟大的人民音乐家施光南致敬!再听《多情的土地》,那里面的委婉悠扬、表达了他对祖国的绵绵情意和对大地江山的眷恋之情,当然,还有对重庆南山的爱的呼唤,成为我们走向春天的摆渡人,希望的田野上永远会升腾起中国梦的炊烟。

 

松柏成年长青,南山镌刻英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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