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心

放学回家时,透过张小家院子的篱笆墙望去,一只大红公鸡正霸气地满院追逐它的宠爱,空气中扬起飘飞的鸡毛。初夏满树的葱翠间,麻雀呼朋引伴,偶而一只嗖地飞向村子土墙间的缝隙口,嘴边叼着一片轻薄的鸡羽,警惕地张望后,便一头钻入墙洞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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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向来都是迂回地走路,头上顶着电影中小八路军埋伏时树枝编成圆圈似的伪装,手里握着废书本折叠的手枪。我随心所欲地瞄着,嘴里有节奏地吐出“叭,叭…”的声响。这是我最惬意的时光,似乎可以主宰身边的一切。

路上遇到刚从井边挑水过来的人,像朝阳沟里银环一样,有节奏地扭着两瓣屁股,水桶口荡漾而出的井水洒落地面,扬起一团微尘。无论熟识与否,只有凑上去,干渴的嘴唇轻轻一颤,挑水者便会心知肚明,停步放下担子,我们便俯下身,吸几口清凉的井水,那感觉是美妙的。老人们说,喝刚出井的水,不但解渴,还不会拉肚子。我那时还渴望拉肚子,以便带病上学,博得老师“带病求学”的啧啧赞许。那种纯真的虚荣曾是自己无限神往的小小壮举。

路旁的麦田里,小溪边的野草丛中,总有“黑狗”的鸣叫,有嫩绿似菜叶生着细长触角的“baibai”,运气好时,还会遇到螳螂,女孩子也会凑过来看,却不敢伸手捕捉,这似乎是显示男孩子胆识的绝佳时机,万不可轻意失手的,否则会一点面子都没有,还会招来女孩子们的讥讽,连那群起的轻笑都似乎含有俯视鄙夷的成分。

走进姥姥家的小院,手里仍有曾给自己带来男孩容光的“黑狗”、“baibai”等。书包还没来得及放到炕上,就蹲在地用细线系住一条腿,任其费力地左冲右突。脱是脱了,然后细线上空留一条残腿,跑是跑了,没蹦几下,就被跑来的母鸡啄走了。我愤然去追鸡,任其振翅乱飞,姥姥站在院子里呵斥我,把一只快要下蛋的鸡撵到别人家院子里去了。我预想到姥姥答应给我冲鸡蛋的承诺,随着鸡的奋飞再次辜负了味蕾的强烈期待。

茅厕在院子的西南角,常常偷懒不想斜穿院子“长途跋涉”,便对着墙角进进出出忙碌的蚂蚁窝酣畅淋漓地滋尿,观摩它们遇到“天灾人祸”时的慌乱逃生景象。那时,每一件事物都承载着躁动与平静之间的张力,也象征我舒心自在的童心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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