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节的礼物

五月的石榴花慢慢褪去颜色，等到六月，好像没有什么花再上场了。我可惜了这一点。温度攀上来，空调整日整日开着，那一方空间里混集了各种各样的气味，都不是夏天的味道。

好久没骑着电瓶车出门溜达，也许是忙了，也许是懒了。刚回家的时候，恰是两年前——两年竟然过那么快，新买了电瓶车，每天下了班就在田野上游荡，见到一群羊会开心，见风了见花了，都开心。后来，越来越少出去，整个人像一只陀螺，被抽着，旋着，浑然失去了自我，失去了方向。每日被困小小的桌前，时间被琐事吞没，耐心也被一点点蚕食。不知不觉间，活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。

我终于又骑车穿过村庄。六月，家家户户门前都搭了架子，爬满了各色各样的花，我说不上名字来。小麦已经收割，禁止燃烧秸秆的宣传小队还在地头没有撤走，几个人聚在一堆闲聊，旁边拉着一幅禁止燃烧小麦秸秆的红幅，融进墨绿色的六月里。

麦茬地与园丁们

穿过村庄，来到大坝。我又想起了野胡萝卜花。坝边随处散落着的是野胡萝卜花。白色的，如一朵伞，带点朦胧的轻盈的滤镜，一簇一簇，一朵一朵开着。这花是能入药的，晒干后有药贩子来收。奶奶晒了不少。有一段时间，我和弟弟也想挣钱，于是天天也跑去摘野胡萝卜花，晒干了，少得可怜，最终也没有卖出去。奶奶现在不在了，这花也早没人摘去入药了，应是比从前更自在。

衬着野胡萝卜花的，是绿色的海洋，风一吹过，柔软的海浪荡来荡去，就是宫崎骏的夏天。或者说，就是童年的夏天。

我想，人是应该多出来走走的。真的不能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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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节的礼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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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节的礼物送什么，在我刷了几个小时的购物软件以后，仍没有什么结果。

刮胡刀，皮带，衣服鞋子，年年都是这几样，能选的有限。除了干完活刷刷短视频，他的个人爱好也有限，所以很难送什么他喜欢的东西。或者他想要儿媳妇，这个只有我弟弟能帮他实现；或者他想要带孙辈，这一点我也实在无能为力。总而言之，言而总之，父亲节的礼物，实在有点难选。

但还是发消息给妈妈，“马上过节了，俺爸缺不缺衣服鞋？”连“父亲”两个字都略掉。爸爸的衣服鞋子几乎都是我和妈妈买，用我们独到的眼光，把他打扮成帅气一点的老头。

他很挑剔，什么样的衣服样式一定不穿，他又不挑，每年夏天都是各式各样的Polo衫，宽条纹，细条纹，格子，纯色，黑色，蓝色，粉色，豆沙色，黄色，集齐七个颜色可召唤神龙。

买回家，又哄他试尺码。他不乐意试。原来是我妈把他的衣服收了起来，有些新衣服不让他干活的时候穿，有些衣服他找不着。于是我“严厉谴责”我妈，并建议她把爸爸的衣服全部挂起来，星期一到星期天，想穿哪件穿哪件。

他这才起身试衣服，脸色仍然要坚持绷着。拿起那件豆沙色短袖，想了想评价了一句：“这件怎么又是绿色的？”哎，爸爸是个色盲。

父亲节的礼物，原来大可不必绞尽脑汁，因为不管送什么，不论他嘴上怎样挑剔，他都会开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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