躲过了疫情没躲过现实

她闲了很久了,从绿叶到硕果,从伤心到不痛。大概有100多天了吧。又少赚了一大笔钱,相比现在站在她曾经工作岗位上的郑妮(老大的“至亲”),她又穷了一大截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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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她少吃了好多零食果浆,她在家是个嘴不闲贪吃的女人,也是个吃什么都不长肉的人,熟悉她的人都知道。譬如,比萨和汉堡,当然这两个她很少吃到,只有女儿买了她才能蹭一点。

2020年她躲过了疫情,却被现实坑了。

对她来说,这是她一个漫长的痛点。在那段日子里,有人开始了兴灾乐祸,有人开始麻木不仁,也有人安慰说: “不是你的错,你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,是他们不懂得珍惜”!

一场疫情改变了很多人的灵魂和命运 :有人变得更加气魄,有人变得更加儿女情长,有人开始舍得吃穿,有人学会打扮自已。有人愿意停下脚步“灌浇”路边的花蕾,也有人依然坚持一条道走到黑。譬如:谎言和报复。

痛是因为曾经拥有。她第一次戴上防疫口罩,是腊月二十八还是年三十,时间有些遥远她已模糊不清了。

她是一名超市的计量员。勤恳守职是她的靓点,细小速度是她工作的核心。忙,对她来讲是生活必须,是灵魂之需。虽有肌肤之疲,筋骨之累,可她依然对忙起来的渴望,要比闲置下来更加强烈和浓厚。只有忙起来,她才会觉得自已不邋遢,日子井井有条,是爱美爱生活的。也只有忙起来她才会在每天的兢兢业业,小心翼翼中去感知感触自己存在的气息。

挣钱是她这个年龄阶段所有人生活的主旋律。每天出门前的穿衣打扮,就算妆前妆后一个样,就算用最廉价的化妆液,她依然喜欢出门前的一番“捣腾”。或是眉毛画歪了,或是口红涂重了,又或是把洗面奶挤在牙刷上了……总之这一股脑的节奏,才是她生活中最美最真的节凑。

去年正月十四那天,她在家门口找了份差事。她聪明好学,很快她的工作技能和细心得到了认可。随后,她连同自已的性情一同融入了新的团队。在后来的日子,她慢慢的把自已变成大家喜欢的样子,这一变就是一大年。

年底的时候,疫情来了,有些猛烈和惊心。大部分人选择了宅,也必须宅。公司留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在岗人员,她的工位特殊: 除了细心和速度,最主要的是每个商品的编码分别由1——4位数必须熟记心中。在当时人手不全的情况下,除了电脑,她是唯一一个蓄存量最多最完整的“枪手”。在当时整个城市必须“活跃”的商场,她是没有任何宅的余地,面对人山人海的“病毒”,面对聚集性的购物。她原来够快的速度受到了挑战,她拼命的加快着自已的商品速度。如果顾客配合的好,她曾试过 : 从过称,输编码和封口,再到双手递物,这仅有的一分钟她可打15——16个单品出来,对她而言这已经是封顶了。她感觉到自已的技能和韧性受到了挑战,工作量从开始的7——8个小时拖长到10个小时。

因为对疫情的恐慌和怯意,她忘记了自已的疲劳,整整长达38天的工作日,每天都重复着超负重的机械工作。终于有一天,她的手指向她喊疼了(病了)。当时的医院几乎为“禁地”。也许是为了一份工资,也许是为了保全一份工作,又或是为了那些购物人的需,还是因为她的工位真的很特殊。当然这一切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选择了带着疼痛继续工作。

“喜辞二月城内五味杂尘,笑迎三月墙外草绿花香。”这是公司复工当天她写的戏语。

复工后的医院没有了最初的不便和恐惧。可惜!医生说她拖的时间太长,错过了最佳的治疗,只能先休息保守治疗一段时间。

她的内心开始纠结,在这个疫情肆虐的非常时期,对她而言 : 失去一份工作可能和得一场病毒一样的让她失落和难受!可手……慎思之后,她申请辞职的口头意见上报给“老大”(主管),随后她被主管叫去谈话:说不用辞职,可以请长假……那一刻,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为她狂欢和呐喊,她更觉得自己的工作技能,工作态度,待人接物是被肯定的!

为了尽快回归“组织”,整整一个月的假期她没有下厨,把一切的洗刷甩给了狼哥(老公),虽然辛苦,可狼哥干的高兴,她也高兴。转眼假期剩一个星期了,为了表达她的感激之情,她亲自去家里拜访了“老大”,并约好了上班的具体时间,彼此谈的很高兴。回到家里,她对自已邋遢的“行头”,从头到脚一一做了“修剪”。

热极生风吧!就在假满的最后一天,她被五“雷轰顶了”。在没接到任何通知的情况下,她被莫名其妙的移出了工作群。当时的她有些失措,第一时间去了公司,可当她站到办公室门口时,里面传出了“老大”熟悉的声音,那声音里除了名字是她的,其他的都不是她的“口舌”,或者说是完全被走了样。那一刻,她才知道自已再也回不去了。瞬间她的心凉的发怵。可她还是坚持到一切声音褪去之后,去问了她喜欢的杜哥(女人事主管),杜哥看她可怜说:“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回来”。从杜哥的眼神和语气可以断定是诚恳认真的,只要她愿。

回家的路上,她有些失落,是因为丢了一份工作,还是因为丢了一份真诚,又或是丢了一张脸面,她自已也分不清楚,也不想分清楚。眼泪不由的润湿了她的脸颊,面对迎面走来上班的“褚老弟”(女同事),她所有的委屈和泪奔都一涌而显,没有丝毫的遮掩。其实她是一个不轻易掉泪的女人。而眼下,她想到在疫情最“鼎盛”时期,她一个人的艰辛与蛮干,曾有数多次7——8个小时顾不上去洗手间的处境,想到每天从开门到闭店,排的又长又“丰盛”(蔬菜和水果)的顾客,那一个人没有面对面近距离(不到一尺或更近)经过自已的眼前,那一个商品没有经过自已的“抚摸”。想到为了能上班,每天弯弯绕绕七检八查的“岗哨”,想到每天从家带的一个馒头当午饭,想到戴了又戴的口罩(防尘的),想到自已几十天没走上过家里的饭桌,想到自已强行自我隔离的碗筷,床被和洗脚盆,想到自己每天都有一个14天的隔离期……这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,太多也太疼,不轻易流泪的她,那一刻失声流递……

希望越大失望越沉的痛,在她身上诠释的一点没落下。

回到家里,她的心情依然不能平抚,整个人被委屈吞噬,没有心情抱怨和愤恨,一味的学着用高尚和善意来“包装”自己。心想:也许有人比自已更想要一份安逸。只是没想到现实来的这么快,比疫情还快!把她的希望推向了谷底。此刻,她再也不想把自已的纯朴善良的心和刚刚那熟悉的声音联系起来。她翻开手机,删除了那条曾经发自肺腑的短信:老大您好!谢谢你给我准假,谢谢!今年因疫情,我家里情况特殊,两个孩子均在用钱,我需要XX超市的这份工作,需要这份工资。谢谢!以后工作中我会更加努力……

油盐酱醋知生计,泪起泪落满襟溢。

离职后的她没有了往日的活跃和爱美。生计和自尊一起受创,消沉了好一阵,平日里爱跳的舞蹈,爱玩的手机都无法”激活”她的愉悦,就连最钟爱的K歌也一同被她“冷落”。

现实把她的生活置于瓶颈,也赤裸裸的戳中了现实丑恶的嘴脸。

在这个让楼房车贷“压瘪”而又“垂垂抑郁”的城市一角,总有一些人会变的狭隘,谎言,仇恨和报复,心里也会窝满一些不能见光的故事。而她,不愿意在这冷风口里吹的太久,也不愿意被疼痛浸泡自已太久。她喜欢阳光四起,不想为已经错过的航班喘气,也许自己错过的不仅仅是一次登机的机会,很有可能就是一场致命的灾难。

逐风追雨匆匆四季,茶桌饭桌幸福一席。
时间在让人“撕碎”“雾霾”的同时,也一样会呈现一道曙光。

在闲下来的日子,她开始学会习惯跟自已沟通,不愿意让别人打扰自已的难过。想自已独立完成一次蜕变。写,成了她心情唯一的窗口。她知道,这是自已对伤痕的记忆和宣泄,字里行间流露着生硬和稚嫩……她把它视为“才华”,因为它满满的都是文字。她把它叫做叫阅历,因为点点滴滴都是生活的痕迹。有时她也称它为“出丑”,因为它错字累累,词语不通。有时她把它说成思想,因为它确确实实被她深思熟虑过。最后,她还是统一把它们称之为———生活。写,是因为内心需要。生活有时的确会把人心里塞的太满、太潮湿,是该好好“掏”出来“晾晒”。

她也明白,生活在给人们馈赠宽厚、丰盈和仁慈时,同样也会时而不时的,赋予人们一些打心底就不喜欢却又无法改变的苦楚。譬如:病痛和背叛。她开始用心说服自己:学会坦然接受和面对生活中的丑恶,不必痛苦和惋惜。就算自己心中渴望的样子,没能变成自已渴望的样子,依然喜欢自已的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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