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人爱看秦腔

“太平人爱看秦腔”这话说得一点儿也不假。在我的印象中,太平人不但爱看秦腔,而且也喜欢听秦腔,更普遍的是都能吼秦腔。有些人秦腔吼得出了名,吼得走了运。吼得成了明星。

秦腔作为西北负有悠久历史的剧种,千百年来霸悍舞台,为老百姓所喜爱。因而传承有继,代不乏人。民间亦有“泾河两岸,戏子上万”之说。除了前台亮相之外,平时不论是在牛羊出没的山坡上,还是在沃土平躺的田野里,总能听到极具本色的秦腔。每当夕阳西下,燕雀归巢之际,劳累了一天的庄稼人,赤足扛犁,赶着牲口回家途中看着自己的家园,吼着秦腔一路走来,是极自然的事了。在农家的床头坑边,女孩子边做针线,边放声秦腔的妩媚,那种不加任何雕饰的声音令你突发奇想,这就是产生秦腔的黄土地上庄稼人的原本之音。秦腔的境界在于吼,吼得自然,吼得朴实,吼得过瘾,吼得开心。这一吼,消除了心中的郁闷,消除了劳作的疲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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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到农闲季节,家乡手脚粗黑的农人,吼得入道的男女,或组成临时戏班,或“钻牛窑”(当地人把演皮影戏称为钻牛窑),或以社火的形式派定“身子”排练,直练得有板有眼,字正腔圆才正式出演。那些年,没有电视最盼望的便是腊月年关吼秦腔一睹为快。一到正式亮相,台上的锣鼓响起之时,台下已是一片热闹,老人们提着凳子选择坐地。姑娘媳妇们拥到台后的出口处,踮起脚尖,伸长项颈,张望幕后化妆。大幕徐徐拉开,人们的目光一齐投向了台上。双目俱随数人转,两耳只为一吼忙。听到演员吼到得劲之时,观众不约而同地的拍手鼓掌,喝彩叫好。那声音真是带着铜质,好像是经过亮丽的阳光打磨的光滑人耳;那声音带有豪气,好像是经过西伯利亚冷风揉搓过的铿锵动听。它从吼者的肺腑发出,供人们细细地品味着。

惜哉,文革期间,秦腔这朵久开不衰的艺苑之花被视为“毒草”,一度受到了寒霜的摧残。农民自发组织起来的两个戏剧班社解散了,两副皮影戏箱也被禁封了。偶尔在露天野外听到农人在套起牲口,习惯地吼上几句秦腔时,过路行人都要驻足静静地品味一番。

改革开放后,秦腔像一棵生命力极强的种芽又一次破土而出,在西北大地上再一次吼了起来。那是1978年,太平重新建起了戏楼,特邀陕西礼泉秦剧团到我乡开台演出,害怕拥挤,售票人场。离开演前还有两个小时,剧场里已黑压压地坐满了观众,十几个执勤人员巡回维持铁序,也无济于事。不知谁家的一位小孩,被拥挤的人群挤倒,在执勤人员的喝喊下才幸免伤害。人们好像要把这“十年”的秦腔瘾一夜要过足似的,推推搡搡,互不相让。当台上拉开大幕时,不知是长时间没有看过秦腔而感到陌生,还是灯具较前有了进步而感到新奇,同时,也为秦腔地方剧种的内在潜力而感到震撼。自始至终赞不绝口,时至今日,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。

近年,随着科技的发展,农民的文化生活丰富多彩,但秦腔仍为人们所喜爱,每周都期盼着电视上的“大戏台”“秦之声“栏目开演。

在农村的红白喜事上,也要请几名业余演员来吼几段秦腔。人们边就餐饮宴,边欣赏秦腔,好不舒适自在。更有甚者,有些人还听得不够过瘾,从自己腰包中掏钱点戏,谓之“赏小费”。

秦腔为西北之所独有,较之南方,它有一种粗扩之气,好比赤足走在黄土地上的一种大方,一种本色,不扭捏作态,也不故弄风骚,
是是一种原始的文化遗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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