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父亲

父亲一头银亮的短发,靠在冬日近窗的暖阳里,安静的读报。不时透过鼻梁上的花镜,扭头一瞥身旁刷微信的母亲。头顶亦如富士山的银发,嘴里用赵城最具杀伤力的语言,迸发出对川建国的不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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暂居龙城的二老,总念念不忘广胜寺与赵城的新闻与故事。每次进门,屁股还没坐稳,父亲总会关切地询问厂里的发展,小区的供暖,陷入浓得划不开的忧虑中。母亲打听四邻五舍的近况,关心亲戚的光景。尤其听闻旧邻过世的消息,常常陷入短暂的沉默与唉叹。

大约后来,父亲抬腕看表,便起身走向门旁的鞋柜。“天这么冷,不静静地待在家里,还往哪儿跑”母亲追问时,父亲已带上门,楼道里传来电梯到达楼层时的清脆铃声。我知道父亲固执的脾气,就像根深的榆树一样,弯一下——可以,折断——休想!

过些时候,听到楼道窸窣的声响。楼道光线不好,谁进家都得用半天的功夫寻找钥匙和锁孔。妻是位有心计的人,快步迎上去从打开的门缝里接过一包东西,“咣当”又关上了门。妻转身去了厨房,“爸专门回来送东西又锻炼去了”,妻的话化开了我眼中的疑问。

屋外是龙城透骨的清冷,屋内的餐桌上,清蒸的鲈鱼肉质细嫩,味道鲜美,有葱,姜丝,辣椒的点缀,散发着诱人的热气和香气。没有嚼完的肉在父母稀松的牙床上翻滚,儿子则狼吞虎咽地不肯停筷子。妻不时陶醉地观望着。没多久,盘中残留的鱼骨,如同猫光顾过一般,这是对妻技艺最好的褒奖。父母确实更老了,儿子健壮如牛。周末,这样的相聚,总会有一种平淡的喜悦与忧伤。

夜已深,我和母亲仍在重复过若干遍的瓦窑头乡愁中津津乐道,不愿抽身。临睡前,母亲轻声地对我说“你来前一天,你爸就念叨,等我儿来了买条鱼……”,她的嘴唇有点抖。此时,我听到父亲轻微的鼾声传来。

看着窗外美丽的龙城夜色,我的眼泪轻轻地滑落,滴落在手臂上,润湿和温暖了我冬夜的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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