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年味道

深秋的黎明,姥爷养的大红公鸡在窗下的鸡窝里引吭高歌,刺破木棱窗纸上渐渐透出鱼肚白映起的光亮。经过艰难的抉择,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身,我打着哈欠,眼皮欲睁未睁,一副总是睡不醒的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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姥姥生火冒出的青烟,让我像个小老头一样不住的咳嗽。拮据的日子,烧炭确是一笔不菲的开支,尚未干透的玉米秸秆,在炉膛中只冒烟,不出火。姥姥对着虎口吐一口唾沫,用赵城极具杀伤力的话骂着这不争气的炉火。我知道她骂的并没有别的意味,然而小院里喂鸡的姥爷却连续咳嗽几声,故意向地上射出一口浓痰。双方言语并未接火,日子便在这烟火中静静流淌着。

水在铁锅里翻滚着,姥姥熟练地用铜质马勺舀起来,浇在锅台上的粗瓷碗中,另一只手用竹筷用力地搅拌着,随着升腾而起的热气,油茶的炒面香,芝麻香弥漫开来。我坐在炕头的小柜旁,盯着碗里咖啡色的油茶面上,缓慢地冒着的泡泡。用勺子在面上转圈地铲着,吸到嘴里抿着,等待那一份醉人的口感。等着暖暖地下肚,直到勺子戳着碗底,双手又捧起空碗,伸出舌尖转圈地舔着。姥姥说我喝过油茶的碗,比狗舔得还干净,根本不用洗。

只有吃这件事我不磨蹭,放下碗,仍然不慌不忙地背起书包,顺手把自行车内胎皮做的弹弓塞进书包,经过万成舅家的窗子,有意无意地探望,走出大院,经过皂英树,踢着石子上学去了。早已把姥姥天天针对鞋子上踢出的破洞发出的抱怨忘得一干二净。

课堂上,我用铅笔敲击着自己的牙齿,舌尖仍在逡巡,寻找和想象那迷人的齿香。尽管我的考试分数一直平淡无奇,但幸福指数一直无与伦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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