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年的欢乐与忧伤

旧瓦片在过去的农村并不少见,孩子没有什么玩具,在空地上用石子画个方形的小框,柜内放些玉米桔杆顶端的细枝,再站在两米开外画条线。几个家伙轮流投掷手中的瓦片,击中的秸秆飞出框外的,作为每局的收获,直到柜内全部变空,所收多寡是胜败的依据。
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,而瓦片是极其关键的。我时时在村子旧屋的犄角旮旯睁大眼睛搜索,对姥姥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听而不闻。终于在邻居家屋后的狭小死胡同中,从地上堆放的砖头瓦块里,看到一块进入我法眼的宝贝。目光不移,拔腿迈入杂乱的堆放地。脚下踩翻了一块砖,顿时失了重心,一个趔趄扑到在地时,膝盖正好跪在一片白色瓷碗的碎片。钻心的刺痛后,血如同姥爷杀鸡时,一刀下去,鸡脖子大小血珠追撵般涌出来,把细嫩的小腿染成红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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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我读过许多儿童的英雄故事,但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。血流仍旧不止,仿佛要流尽小身体里的血液。低头一看,哭声更加高亢。二舅最先跑来,扶着我一瘸一拐地回到家,“怎么回事”姥爷姥姥全都张大了嘴,把家里的空气一吸而光。
我抖动着肩膀哭得更凶,为了逃避姥姥的责骂,看着姥姥,转眼说道“还不是我二舅弄的”。二舅满脸涨得通红,上唇不停地抖动,那只明亮的眼睛死死地,眨也不眨地瞪着我。姥姥赶紧翻箱倒柜,取包袱,找干净的布条为我包扎,一边指责二舅,说出特别伤人的话,还一边说吐口水。姥爷不住地往手心里吐唾沫,为我壮胆,打发二舅送我去保健站。二舅真善良,没有辩解也没有抱怨,把我抱起,坐在自行车的车架上,往村保健站走去,姥爷,姥姥跟在身后,我心里才安稳了许多,就不怕二舅的报复了。
回来安顿到炕上,姥姥把我拥在怀中,用干瘦的拇指抚摸我若有若无的眉毛,哼赵城人耳熟能详的催眠曲给我听。我光荣负伤了,晚饭时碗里还添了一个洁白如玉的大荷包蛋,二舅的碗里却是一个小小的。
其实我内心有个小小怨恨,那时二舅常常在夜里跑去生产队废弃的旧屋里捉麻雀,嫌我人小胆小,几次都不叫我,我心里很有成见。出乎意料的是,二舅并没有采取报复措施,反而让我更加难为情。那以后的几天,我离开二舅的视线,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。
时光走远了,暖心的伤疤仍在左膝上清晰可见,无声诉说着童年的欢乐与忧伤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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