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愁

窗外的桑树真是个愚钝,枝头沒有什么动静。如同刚进学堂时,不开窍的玩伴一般,承载一种希冀的茫然。倒是几丛月季上,枝头悄悄暴出紫红色的小芽苞,冬青缀满了绿豆大的芽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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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冠疫情还沒有去,燕子也没有来。几只灰头土脸的麻雀在空荡一冬的燕窝上停留,歪着小脑袋左按一下,右按一下,然后就飞走了。燕窝并非它的家,如同我暂寓在异乡短租的屋舍,没有宅在自家杂乱无章的小屋那种舒坦与安稳。
夜雨初歇的清晨,妻与闺蜜走进山根下的村野,黑色的口罩无法掩饰她们洞察世界的眼神和渴望。久居宅中的大人竟兴奋如孩童,险些欢奔高呼。雨润后的地皮菜柔软湿滑,上面沾了纤细的草茎和沙粒。不由联想掺有鸡蛋与地皮菜的鲜韭素包,嘴角便有垂涎欲滴的湿润。不过美味归美味,想想女人细心地摘菜,凉水中反复地淘洗,通红如水萝卜一样的手背。朴素的日子,她们的青春在这样细碎的时光中生出褶皱,换来平静的欢乐。这种静美比春日更让人陶醉。

宅了这么久,妻和饲养员没有区别,久未晨练的我,这懒散的短粗身材,臀部如发面一样的赘肉。靠在椅背上,想想上寺小广场觅食的鸽子一定恋爱了,一边转着,一边点头,颈部蓬松的羽毛,发出咕咕咕咕的叫声。我家生出飞蛾的残米,这些补给无法送往爱情前线了。隔壁单元的猫与流浪猫快要成家了,或有私奔的嫌疑,夜夜弃婴般啼叫,我已没有可扔的酒瓶了。何况,猫的主人又哪么熟识,至少还有脸面的迟疑。
我呷了一口沏好又凉掉的茶,随手拾起一本陈忠实的作品,去看看白鹿原上的春天,摘一颗毛茸茸的酸杏咬进口中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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